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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一篇番外

但是它的正篇我还没有写[.]



  诺亚·斯林特坐在酒吧的一角。这位置是照明的死角,白亮的灯光继承着店主的吝啬,只愿将墙的影子投射到这个角落。只有一盏老式的吊灯它从房顶上落下来,堪堪悬在离桌子不到一米的高度,白炽灯泡同时散发着烤人的热度和昏黄的光,提供基本的亮度。可这样的设置可谓敷衍,诺亚·斯林特只要后靠在沙发上就能轻易地避过它的光——他也是这样做的。

  毕竟诺亚·斯林特不需要光。

  他已经在这儿坐了大半个晚上。前半夜很吵:架子鼓手不停地踩响低音大鼓,一遍又一遍地敲过不同的吊镲,他敲得越用力,人群的呼声就越响亮;然后乐队的其他成员一齐费力地演奏起来,主唱在台上来回蹦跳,唱得声嘶力竭,摔了吉他;之后乐队撤场,取而代之的是好几个硕大的音箱,球型镭射灯旋转着射出炫目多色的光,人们争先恐后地涌入舞池,随着电子音乐扭动自己的身体。酒杯酒瓶摔碎的声音不绝于耳,可除非哪位女孩因赤裸的脚踩到碎片而发出尖叫,不然没人会注意到满地的碎玻璃渣。这样疯狂的嘈杂持续了两三个小时,直到小伙子们搂着漂亮姑娘的肩摇摇晃晃地,三三两两的年轻人举着没喝空的酒瓶踉踉跄跄地走出酒吧,音箱撤走,主唱捡起自己摔在地上的吉他,酒吧才逐渐静下来。诺亚·斯林特继续等着,直到满地的碎玻璃渣也被清走,他才打个响指,向酒保要了一杯威士忌。

  “要苏格兰的,不要爱尔兰。”他补充道,用生疏的捷克语。酒保则给了他一个奇怪的眼神。

  过了一会儿酒就被摆在了桌上,棕黄色的液体被盛在低球杯中,上面浮着几块冰。诺亚没动那杯酒,他只是盯着它看。吊灯昏黄的灯光在冰块和酒上折射,使它们看上去隐约的有一丝棕红。然后那丝棕红忽然闪烁几下,扭曲着运动起来,变得明显又鲜艳,像是血。

  诺亚抬起头。马卡斯·格兰特站在他面前,穿着一件枣红色的厚风衣。

  “嗨,亲爱的。”他笑着打招呼,将厚风衣脱下,摘了手套和围巾,坐下。

  诺亚将那杯酒向马卡斯推了推。“给你点的。”

  马卡斯笑得更开心。他拿起酒喝了一大口,眉头微皱随后又舒展开。

  “爱尔兰酒。”他摇晃着杯子,“少了烟熏味。”

  诺亚没说话。他打量着对方。马卡斯的头发长长了,被他在脑后扎成小小的一束,给他添了几分艺术气息;他的脸颊上有一抹浅浅的红,下巴上则有些胡茬。他几乎没变——一年的时间改变不了什么。诺亚有无数个问题想问,但他决定从最无关紧要的那一个问起。

  “你这里,”他说,指了指自己的脸颊,“是颜料还是血?”

  马卡斯微微一顿。他用手抹了抹脸,没把那抹颜色蹭掉。他看了看自己的指尖,然后低声的笑起来。

  “是颜料,也是血。”他说,眼里有着熟悉的戏谑和认真。他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。

  “听到警笛声了吗,亲爱的?”


  然后诺亚也笑起来。先是一个微笑,接着笑意在他整张脸上扩散开来。最终他笑出声,一边笑着一边将身子前倾,凑到马卡斯跟前。他收敛了笑意。他闻到了烟,威士忌,和血。这令他安心——这都是他熟悉的。他将手附上对方的脸庞,擦过那一抹红,吻在对方唇上。

  “好久不见,马卡斯。”他说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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